广州一德路一老商户遭拆迁只获30万补偿
■单伟泉家还在经营陈皮生意。张秉璐/摄
一德路一老租户因香港屋主突现身,被判“无条件搬离”
■新快报记者 张秉璐
一德路376号是一栋五层老宅的一楼,永兴行陈皮铺就位于此。单家在这里居住了40年、经营了30年。2008年,一德路被划入广州地铁6号线拆迁范围,2010年8月,地铁拆迁办答应赔偿单家170万元。然而两个月后风云突变,376号原屋主的后代、现居香港的继承人突然出现,让单家到手的170万元没了。
2011年1月17日,单家被传上庭,结果判决书上写着“无条件搬迁”,没有任何交换条件。居住了40年的老宅,说没就没了,单家人无助、无奈,单家的长子单伟泉眼里闪着泪光告诉记者,说他不懂究竟是怎么回事。
老宅
居住经营了三四十年
昨日,包括一德路376号在内的整栋楼房被绿色的网布包裹着,楼房的后半截已被拆除了一大半。从外部看,根本看不到内部还有商铺在经营。根据广州地铁6号线的规划,这一带的房子于2010年被正式纳入拆迁范围。但由于376号和384号两户一层的商户至今仍未搬迁,这栋楼一直未全部拆除。
1981年之前,现年68岁的老人单兴随其父住在这里。1981年后,由于政策的变化,他们争取到了376号一层作为商用的经营权,店铺取名“永兴行”,经营陈皮生意。这也使得其成为了整条街上最老的陈皮店,街坊昵称单兴“老陈皮”。同时这一年,单兴的儿子单伟泉也出生了,铺里也隔出一个小阁楼,一家人白天做生意,晚上睡阁楼。
单家在这里居住了40年、经营了30年,但一切都在2008年发生了改变。
2008年5月20日、2009年2月18日,广州市越秀区地铁拆迁办公室两次发出拆迁通知,要求征拆366号-384号住宅及商铺,376号在征拆范围内。
拆迁
答应补偿170万
昨天中午的太阳有点晒,单家的岳父刘老和一位伙计正在看店,两人坐在低矮的塑料凳子上,相视无语。
忽然,刘老冲着门外喊:“回来了,回来了!”
店铺里匆匆走进一个人,是儿子单伟泉,身后跟着身材娇小的妻子刘丹妮。单伟泉边喘气边向岳父汇报着情况:“政府说法院已经介入这个事情了,他们也没办法。”
“但律师说,这会再走法律程序肯定来不及。”妻子显得有些焦急。上周二,法院曾给单伟泉打来一个电话,说要是再不能协调好赔偿办法,只能走法律程序,强制执行。
从2008年起,单家就没再专心做过生意了。
“生意好时,一个月能卖掉500斤陈皮,赚大概1万多元。”单伟泉指了指身边堆得满满的纸板箱子说。
2010年8月,就拆迁补偿等问题,广州市越秀区地铁拆迁办公室的工作人员第一次来到单家进行了一次交涉。据单伟泉回忆,那次谈得还不错,对方都很客气,最终谈下的补偿方案是与周围其他拆迁户一样按一平方米10万元计算。单家共租15.2平方米及1.7平方米厕所面积,共计16.9平方米,最终将得到赔偿170万元。
单家欣然接受,但当时月正值陈皮生意旺季,单家提出希望能多延迟两个月再迁出,对方表示可以协商。
突变
香港屋主突现身
当单家以为心头的大石头即将落地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达成协议两个月后,10月底的一天早上,单家发现铺外的墙上贴着一张通知。落款是“一德路376号房屋产权人:麦成泽、麦成德、麦锦容”,另还有一行写着“委托代理人:卢辉明”。
单伟泉觉得很奇怪,几十年从未出现过的房屋产权人怎么忽然出现了?通知说“经广州市国土资源和房屋管理局越秀分局核准,一德路376号房屋已撤管发还给我们”。这张通知令单家再次陷入一丝不安中。但无论如何,通知缺少任何有关部门的盖章,单伟泉判断也许只是有人在恐吓,其一边安慰家人,一边继续做生意,但已无时无刻不被这事牵绊。
2010年12月24日,单伟泉的担心终成为现实。那天,他在店铺接到一份快递,打开一看惊呆了。那是一份厚厚的法院传票,他们被人告上了法庭。一夜之间他们成了被告,原告正是一德路376号早在1954年的屋主的后代、继承人、现居香港的麦成泽、麦成德、麦锦容。
但麦家三人始终未曾出面过,他们委托律师以长期未收到单家房屋租金为由将单家告上法庭。而拆迁办也因原屋主出现,拒绝对单家给予原计划的补偿,一场拆迁纠纷,又生枝节。
判决
170万补偿没了
2011年1月17日,单家被传上庭,结果判决书上写着“无条件搬迁”,没有任何交换条件。
3月终审,维持原判。
单伟泉的眼里闪着泪光:“我们一直都在交租,2008年之前是我爸爸交的,2008年之后是我交的。”拿出一大叠交到越秀区第二土地房屋管理局的租金发票,单伟泉说不懂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找不到麦家的人,麦家委派的律师也在半年里没再出现过。其间,单家希望事情有所转机,与拆迁办不停磨合着关系。
“直到今年7月,法院叫我去谈最终结果,我才见到了麦家的律师,我才知道他们给了我一间位于花地大道金大街33号104房的临时安置房。但这房子的所有者是广州市地下铁道公司。”
“现在业主都回来了,官司也打完了,你现在一分钱都没有了。”单伟泉转述拆迁办工作人员谭某的话,“他说‘我帮你向上面反映下,但只能给你搬迁费’。”
顿时,单伟泉就火了,对方又说:“那看我能不能帮你申请拿30万元左右吧。”
但单伟泉说,这都是些没敲定的事。
境遇
老广为单家遭遇表示同情
上月19日,在和拆迁办的工作人员闹得不欢而散后,单伟泉的父亲单兴进了医院,检查得知是肺癌晚期,目前还在化疗中。
更有人将其图文并茂发上微博,引来了1751次转发,207次评论。不少老广都为单家的遭遇表示同情,不少人表示,“按照目前一德路的市价,赔30万元都是笑话。”
昨天,他们把写着过激言语横幅撤了。单伟泉觉得有点窝囊,同样未搬迁的384号店铺的欧先生前来安慰他。面对记者,沉默了很久,单伟泉忽然对记者说:“你不是问我之后怎么办吗?我铁链子都准备好了,要是真拆到我这了,我们就赶紧关门在店里不出去,把铁链子都拴上!”
“对!绝对不能出去,店里一定要有人,只要人一跨出这个门,房子很快就会被推倒,很快……”从去年开始,每晚都有人睡在店里,单家生怕夜晚发生什么事。妻子刘丹妮不停重复着“店里一定要有人”,然后做了一个由上而下倒塌的手势。
不解
为何一分钱赔偿都没有
昨日,当记者致电越秀区地铁拆迁办公室,接电话的正好是负责单家工作的谭某。他表示,“我都已尽力帮他们争取了,现在是一分钱都赔不了。”
单家不停重复,“我们的要求很简单,要么就地安置经营,要么进行补偿。”他们不理解,都是同一地段的经营户或住户,为什么待遇不同。
单家表示,而同住麦家房屋的与今年5月搬迁的376号二楼住户简某却获赔40万元加临时过渡,为何单家连一分钱的赔偿都没有。谭某这样解释:“那是因为他赔得早,屋主还没来,而你们(单家)赔得晚,晚就没得赔了啊。”
“屋主是去年10月出现的,二楼的简伯是今年5月才搬的。”事后,单家不接受该理由。单伟泉皱着眉头做着最坏打算:麦家人从未出面,其委派的律师表示不予赔偿;法院称再无进站即将强制执行拆迁……
昨天下午,当记者想进一步了解强制执行进程时,越秀区人民法院长期与单家做沟通的工作人员潘某表示,案件正在审理中,不便透露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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